《金匮玉函经二注》
书名:金匮玉函经二注朝代:清作者:周扬俊时间:公元1687年

[卷四] 疟疾总论

    (扬俊)谓人之疟证。由外邪之入。每伏于半表半里。入而与阴争则寒。出而与阳 争则热。故寒热往来少阳。谓兼他经证则有之。谓全不涉少阳。则无是理也。 仲景曰。脉自弦。正以或数或迟。或小紧。或浮大。皆未可定。要必兼弦。弦为少阳 脉也。夫邪犯少阳。与卫气并居。卫实昼行于阳。夜行于阴。故邪得阳而外出。得 阴而内搏。内外相搏。是以日作。若气之舍深。内搏于阴。阳气独发。阴气内着。阴 与阳争不得出。是以间日而作也。然则偏阴多寒。偏阳多热。其纯热无寒而为 瘅为温。纯寒无热而为牡。莫不自少阳而造其极偏。补偏救弊。必从少阳之界。 使邪去而阴阳适归于和而后愈也。盖补救之道。非药不可。乃仲景复云。弦数 者风发。以饮食消息之。抑又何耶。数为热。热极则风生。势必肝木侮土而传以 不胜。遂坐耗胃家之津。阳愈偏而不复。是未可徒求之药也。须以饮食消息而 止其热。即梨汁、蔗浆。生津止渴之属。正内经风淫于内。治以甘寒之旨耳。不 然。其热之移于胃者。必上熏心肺。少气烦冤而心肺病手心热。欲呕。而胃亦自 病。人岂能堪之耶。故知消息以止入胃之邪。真圣法也。然仲景之法。亦不越内 经。经谓疟脉缓大虚。便宜用药。又谓虚者不宜用针。以甘药调之。即此意也。夫 温疟其脉平。无寒但热。骨节疼烦。时呕。白虎加桂枝。如内经言温疟有二。俱先 热后寒。非但热不寒。有似瘅疟而实不同也。瘅疟两阳合邪。上熏心肺。肺主气 者。少气烦冤。则心主脉者。阳盛脉促。津亏脉代。从可推矣。温疟脉如平人。则邪 未合而津未伤。其所以但热而不寒者。以其人素有瘅气。荣卫不调。故疟之发 于阳。不入于阴。即入而阴不受。所以骨节烦疼。时呕。邪气捍格之状。有如此者。 惟用桂枝加于白虎中。既有以去阳邪。复有以通荣卫。斯阴阳和。血脉通。得汗 而愈矣。然桂枝阳药也。何以用于只热不寒之证。不知用白虎以大清气分之 热。即少加桂枝以通荣卫。未为不可也。至若内经所称先热后寒之温疟。一者 先伤于风。后伤于寒。发时先阳后阴。故先热后寒也。其一为冬感风寒。深藏骨 髓。内舍于肾至春夏时令。大热而始发。邪从肾出之于外。俟热势少衰。复返于 肾。而阴精与之相持。乃始为寒。设不知壮水之主。以急救其阴。十数发而阴尽 矣。若多寒者曰牡疟。非纯寒无热也。多寒者。如十分之中七八分也。夫邪伏于 心下。适在膻中心包之位。心为阳。阳邪从之。则心经虚。曰心虚者。热收于内。既 收其邪。不易外出。此寒多之一因也。邪入心包。君主之官震恐。周身津液悉力 内助。遂使所受之邪。为外围而不得出。又多寒之一因也。心为牡脏。故以名疟。 治用蜀漆散。和浆水吐其心下结伏之邪。则内陷之邪与之俱出。一举而荡逐 无余矣。夫蜀漆常山苗也。常山善吐。何故不即用之。而必取意于其苗者何居。 苗性轻扬。入重阳之界。引拔其邪。合之龙骨镇心宁神。蠲除伏气云母安脏补 虚。媚兹君主。仲景炼石补天之功也。乃温疟亦用此方。更加蜀漆。以取快吐者。 正以一吐则结伏之邪尽开。而周身之瘅者通。荣卫并可借以无忤。是又以吐 法为和法者也。岂牡与温证有相反。而必以方为异处耶。即如仲景治疟病发 渴。谓亦治劳疟。乃出柴胡半夏加栝蒌方。明系小柴胡汤。渴者加栝蒌根。去 半夏。为一定之法。盖以弦为少阳之脉。寒热不外半表半里。故渴虽阳明津竭。 而所以致阳明津竭者。全是少阳之邪。且内经刺法篇云。渴者。取之少阳。非以 其木火之势劫夺胃津而然耶。夫疟邪进退于少阳。亦即以此方进退以施其 巧。诚如赵先生所注药性。故曰亦可以治劳疟也。假如寒多微有热者。又或但 寒少顷而不热者。又主柴胡桂姜汤。且云服之如神。观其证或有似于牡疟。而 微甚则大不同。故仲景不立论。且云如神。知其邪之轻且浅矣。诚以卫即表也。 荣即里也。胸中之阳散行于分肉之间。今因邪气痹之。则外卫之阳反郁伏于 内守之阴。而血之痹者。愈结而不散。遇卫气之行阳而病发。则其邪之入荣。既 无外出之势。而荣之素痹者。亦不出而与阳争。所以多寒少热。或但寒无热。有 如此也。小柴胡汤本随邪之进退以为进退者。加桂枝、干姜。则进而从阳。痹着 之邪。可以开已。况加牡蛎以攻其坚。以破其结。阴阳不可豁然而汗解乎。故曰 服一剂如神也。然则加芩连之寒。以退而从阴。不又可于兹悟耶。余本仲景之 义。并集嘉言之议。合而为论。以为善治疟者一助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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