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名医类案》
书名:续名医类案朝代:清作者:魏之琇时间:公元1644-1911年

[卷七] 泄泻

    崔万安分务广陵,苦脾泻,家人祷于后土祠。是夕,万安梦一妇人,珠耳珠履,衣五重,皆编贝珠为之, 谓万安曰∶此痰可治,今以一方相与,可取青木香肉豆蔻等分,枣肉为丸,米饮服下二十丸。此药太热,痰 平即止。如其言愈。(《稽神录》。) 宋高宗尝以泻疾召王继先。继先至则奏曰∶臣渴甚,乞先宜赐瓜,而后静心诊脉。上急召大官赐瓜,继先 即食之。既上觉其食瓜甘美,则问继先,朕可食此乎?继先曰∶臣死罪,索瓜固将以起陛下食此也。诏进瓜, 上食之甚适,泻亦随止。左右惊,上亦疑。问继先曰∶此何方也?继先曰∶上所患中暑,故泻,瓜亦能消暑耳。 (《四朝闻见录》叶绍翁。) 王泾亦颇宗继先术,亦有奇验,然用药多孟浪。高宗居北宫,苦脾疾,泾误用泻药,竟至大渐,孝宗欲 戮之市朝,宪圣以为恐自此医者不肯进药。止命天府杖其背,黔海山。泾先怀金箔以入,既杖,则以敷疮。若 未尝受杖,后放还,居天街。独揭于门曰∶四朝御医王防御。有轻薄子以小楮贴其旁云∶本家兼施泻药。王惭 甚。(同上。) 窦材治一人患暴注,因忧思伤脾也。服金液丹霹雳汤,不效,盖伤之深耳。命灸二百壮,小便始长,服 草神丹而愈。 一女人因泄泻狂言六脉紧数,乃胃中积热也。窦询其丈夫,因吃胡椒生姜太多,以致泄泻,五日后 发狂言,令服黄芩知母汤而愈。 《衍义》治一人,大肠寒清,小便精出,诸热药服及一斗二升,未效。后教服赤石脂干姜各一两,胡椒半 钱,同为末,醋糊为丸如梧子大,空心及食前米饮下五七十丸,终四剂,遂愈。(《医学纲目》。) 张子和曰∶昔闻山东杨先生,治府主洞泄不止。杨初至,对病患与众人谈日月星辰缠度,及风云雷雨之变, 自辰至未,而病者听之忘其圊。杨尝曰∶治洞泄不已之人,先问其所爱之事,好棋者与之棋,好乐者与之笙笛, 勿辍。(脾主信,又主思虑,投其所好以移之,则病自愈。) 维阳府判赵显之,病虚赢,泄泻褐色,乃洞泄寒中证也。每闻大黄气味注泄。张诊之,两手脉沉而软。 令灸分水穴一百余壮,次服桂苓甘露散胃风汤白术丸等药,不数月而愈。 赵明之米谷不消,腹作雷鸣,自五月至六月不愈。诸医以为脾受大寒,故泄,与圣散子豆蔻丸,虽止一 二日,药力尽而复作。诸医不知药之非,反责病之不忌口。张至而笑曰∶春伤于风,夏必飧泄。飧泄者,米谷 不化,而直过下出也。又曰∶米谷不化,热气在下,久风入中。中者,脾胃也。风属甲乙,脾胃属戊己,甲乙 能克戊己,肠中有风,故鸣。经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诊其两手,脉皆浮数,为病 在表也,可汗之,直断曰∶风随汗出。以火二盆,暗置床下,不令病患见火,恐增其热,招之入室,使服涌剂, 以麻黄投之,既乃闭其户,从外锁之。汗出如洗,待一时许,开户,减火一半,须臾汗止,泄亦止。(喻嘉言治周 信川用火之法,殆祖于此。见痢门。) 麻知几妻,当七月间,脏腑滑泄,以降火之药治之,少愈。后腹胀乳痛,状如吹乳头重壮热,面如渥 丹,寒热往来嗌干呕逆胸胁痛不能转侧,耳鸣,食不可下,又复泄泻。麻欲泻其火,则脏腑已滑数日矣; 欲以温剂,则上焦已热实。不得其法,请张未至,因检刘河间方,惟益元散正对此证,能降火,解表止渴,利 小便,定利安神。以青黛薄荷末调二升,(青黛、薄荷用得妙,所以能散少阳之邪也。)置之枕右,使作数 次服之。夜半,遍身冷汗出如洗,先觉足冷如冰,至此,足大暖,头顿轻,肌凉痛减,呕定利止。及张至,麻告 之已解。张曰∶益气固宜,此是少阳证也。能使人寒热偏剧,他经纵有寒热,亦不至甚。既热而又利,何不以黄 连解毒汤服之?乃令诊脉,张曰∶娘子病来,心常欲痛哭为快否?妇曰∶欲如此,予亦不知所谓。张曰∶少阳 相火,凌烁肺金,金受屈制,无所投舍。肺主悲,故但欲痛哭而为快也。(子和之学如此,是真能洞见结者, 岂后学所可轻议。)麻曰∶脉初洪数有力,服益元散后已平,又闻张之言,便以当归白芍和解毒汤味数服之,大瘥。 一僧病泄泻数年,丁香豆蔻、干姜、附子、官桂、乌梅等燥药,燔针烧脐脘,无有缺者。一日发昏 不省,张诊两手脉沉而有力。《脉诀》云∶下利微小者生,脉浮大者无瘥。以瓜蒂散涌之,出寒痰数升。又以 无忧散泄其虚中之积,及燥粪盈斗。次日,以白术调中汤五苓散、益元散,调理数日而起。 刘德源病洞泄,逾年食不化,肌瘦力乏,行步倾敬,面色黧黑。凡治利之药,遍用无效。张乃出示《内经》 洞泄之说以晓之。先以舟车丸、无忧散,下十余行,殊不困,已颇善食。后以槟榔丸,磨化其滞。待数日,病 已大减,又下五行。后数日,更以苦剂越之,病渐愈。而足上患一疖,此里邪去而之外,病痊之候,凡病皆如 是也。(子治余氏媪,膈证将愈,亦指上生疖。) 刘仓使大便少而频,日七八十次,常于两股间,悬半枚瓠芦,如此十余年。张见而笑曰∶病既频,欲通而 不得通也,何不大下之?此通因通用也,此一服药之力耳。乃与药大下之,三十余行,顿止。 殷辅之父年六十余,暑月病泄泻,日五六十行,喜饮,而家人辈争之。张曰∶夫暑月,年老津液衰少,岂 可禁水?但劝之少饮。先令以绿豆、鸡卵十余枚同煮,卵熟取出,令豆软,下陈粳米作稀粥,搅令寒,食鸡卵 以下之,一二顿,病减大半。盖粳米、鸡卵,皆能断利,然后制抑火流湿之药,与调理而愈。 一男子病泄十余年,豆蔻、阿胶诃子龙骨、乌梅、枯矾,皆用之矣,中脘、脐下、三里,岁岁灸之, 皮肉绉槁,神昏足肿,泄如泔水,日夜无度。张诊其两手脉沉微,曰∶生也。病患忽曰∶羊肝生可食乎?曰∶ 羊肝止泄,尤宜食。病患悦,食一小盏许,以浆粥送之,几半升,续又食羊肝生,一盏许,次日泄减七分,如 此月余而安。夫胃为水谷之海,不可虚怯,虚怯则百邪皆入矣。或思荤蔬,虽与病相反,亦令少食,图引浆粥, 此权变之道也。若专以淡粥责之,则病患不悦而食减,久则增损命,世俗误甚矣。 子和之持论如此,岂放手攻泻,而罔顾元气者哉?第其用补,专重饮食调摄,而不恃药饵,故万全无弊, 而亦无可举之功。其书具在,惟好学深思之士,能通其意耳。 孙文垣治张怀赤,每早晨肠鸣泻一二次,晚间泻一次,年四十二,且未有子。诊之,尺寸短弱,右关滑大, 曰∶此盖中焦湿痰,君相二火皆不足,故有此证。以六君子汤加破故纸、桂心、益智仁、肉豆蔻煎服,泻遂 减半。前方加杜仲为丸,服之愈,次年生子。 何洗心每饮食稍冷,粥或稀,必作胀泻,理脾之剂历试不瘳。孙诊之,左三部皆濡弱,右寸亦然,关滑, 尺沉微,此下元虚寒所致,法当温补。以补骨脂、杜仲、菟丝各二钱,山萸肉人参山药各一钱,茯苓、泽 泻各八分,肉果三分,数剂愈。 吴鹤洲母年八十六,素有痰火,大便日三四行,一夜两起,肠鸣,脐腹膨胀,脉三四至一止,或七八至一 止。医以苦寒入平胃散投之,克伐太过,因致腹疼。且谓年高而脉歇至,是为凶兆,辞不治。孙诊之曰∶脉缓 而止曰结,数而止曰促,此乃结脉,非凶脉也。由寒湿之痰,凝滞所致。法当温补下元,俾火得以生土,所谓 虚则补其母是也。吴间寿算如何?曰∶两尺迢迢有神,寿征也。以补骨脂、白术各三钱为君,杜仲二钱为臣, 茯苓、泽泻陈皮甘草各一钱为佐,肉豆蔻、益智仁各五分为使。四帖,大便实。惟肠鸣未止,减肉果,加 炮姜五分而安,寿至九十有八。 薛立斋治侍御沈东江之内,停食腹痛作泻,以六君加木香、炮姜而愈。后复作,传为肾泻,用四神丸而安。 侍御徐南湖子室,泻属肾经,不信薛言,专主渗泄,后遂致不起。 一妇人年逾五十,不食夜饭,五更作泻,二十年矣。后患痢,午前用香连丸,午后用二神丸,各二服而痢 止。又以二神丸数服,而食夜饭,不月形体如故。 吴江史玄年母,素有血疾,殆将二纪,平居泄泻,饮食少思,面黄中满夏日尤甚,治血之药,无虑数百 剂,未尝少减。薛以为脾肾虚损,用补中益气汤送二神丸,复用十全大补汤,煎送前丸,食进便实,病势顿退。 若泥中满忌参、术,痰痞忌熟地,便泄忌当归,皆致误事。 府博赵宜人患泄泻,诸药无效。诊之曰∶此肝肾虚也,服木香散而愈。经曰∶泄痢前后不止,肾虚也。又 曰∶诸厥洞泄,皆属于下。下谓下焦肝肾之气也。门户束要,肝之气也。肝气厥而上行,故下焦不能禁固而泄 痢。肾为胃关,门户不要,故仓廪不藏也。 薛立斋治沈大尹,病泻,五更辄利,此肾泻也。用五味子散,数服而愈。因起居不慎,泻复作,年余不瘥。 此命门火虚不能生土,法当补其母。火者,土之母也。遂用八味丸,泻即止,食渐进。东垣云∶脾胃之气盛, 则能食而肥,虚则不能食而瘦,全赖命门火,为生化之源,滋养之根也。故用八味丸屡效,只用六味亦可。 龚子才治一人,食下腹即响,响即泻,至不敢食,诸药不效。以生红柿,去核。纸包水湿,炭火烧熟食之, 不三四个即止。 许州黄太守,患泄泻二三年不愈,每饮烧酒三钟,则止二三日,以为常,畏药不治。龚诊之,六脉弦数, 先服药以解酒毒,后服理气健脾丸而愈。宜黄连一两,生姜四两,以慢火炒令姜干,去姜,取宣连捣末,每 服二钱,空心茶汤下。甚者不过二服,专治久患脾泄。 陈三农治一士,喜食瓜果,纵饮无度,忽患大泻。先用分利不应,再用燥湿,反加沉困。诊其脉浮,因思 经曰∶春伤于风,夏生飧泄。非汗不解,以麻黄三钱,参、术各二钱,甘草、升麻各一钱与之,泄泻顿止。以 四君子调治而愈。 一人脾胃素弱,少有伤即泄泻,此肝气乘脾,且久泻湿热在肾故也。用白术八两,红枣去核四两,二物间 衬,煮至焦色,捣饼烘干,入松花七钱,白豆蔻五钱,新米糊为丸,午前服,愈。 一人脚膝常麻,饮食多即泄泻,此脾虚湿热下流。用补中益气汤加防己黄柏而愈。 一人食物入口,顷从大便出,其脉洪数,此火性急速也。用黄连、滑石木通、泽泻、人参,徐徐服,二帖愈。 杨起云∶余壮年患肚腹微微作痛,痛则泻,泻亦不多,日夜数行,而瘦怯尤甚。用消食化气药,俱不效。 一僧授方,用荞麦面一味作饭,连食三四次即愈。(《简便方》,《本草纲目》。李时珍谓∶气盛有湿热者宜 之,虚寒人食,则大脱无气而落须眉也。) 李时珍治魏刺史子,久泄,诸医不效,垂殆。李用骨碎补为末,入猪腰中,煨熟与食,顿愈。盖肾主大小 便,久泄属肾虚,不可专从脾胃也。(《本草纲目》。) 一妇年七十余,病泻五年,百药不效。李以感应丸五十丸投之,大便二日不行。再以平胃散加椒红、茴香、 枣肉为丸与服,遂瘳。每因怒食举发,服之即止。(同上。) 一妇人年六十余,病溏泄已五年,肉食油物生冷,犯之即作痛,服调脾升提止涩诸药,则转甚。诊之,脉 沉而滑,此乃脾胃久伤,冷积凝滞所致,王太仆所谓大寒凝内,久利溏泄。绵历多年者,法当以热药下之,则 寒去利止,遂用蜡匮巴豆丸五十粒与服,二日大便反不行,其泻遂愈。自是每用治泄痢积滞诸病,皆不泻而病 愈者,近百人。盖妙在配合得宜,药病相对耳。苟用所不当用,则犯轻用损阴之戒矣。(同上。) 有人患内寒暴泄如注,或令食煨粟二三十枚,顿愈。肾主大便,粟能通肾,于此可验。(同上。) 易思兰治瑞昌王妃,患泄泻,屡用脾胃门消耗诸药,四五年不能止。一医用补中益气汤,加人参三钱,服 一月不泄。忽一日,胸膈胀满,腹响如雷,大泻若倾,昏不知人,口气手足俱冷,浑身冷汗如雨,用人参五钱, 煎汤灌苏,如是者三。病者服久,自觉口中寒逆,医者以为汗出过多,元气虚弱,于前汤内加人参三钱,枣仁、 大附子、薄桂各一钱,昏厥尤甚,肌肤如冰,夏暑亦不知热。二年,计服过人参念五斤,桂、附各二斤,枣仁 七十斤。至己巳冬,饭食入口,实时泻出,腹中即饥,饥即食,食即泻,日十数次,(邪火不杀谷,火性迫速, 愈盛而愈迫也。)身不知寒,目畏灯。(火热明显。)初诊之,六脉全无,久按,来疾去缓,有力如石,闻其 声尚雄壮,此乃大郁火证也。以黄连四钱,入平胃散与之。盖此病火势甚烈,不可偏用苦寒,故以平胃之温, 为脾胃之引。饮下少顷,熟睡二时,不索食,不泄泻。饮五日,方知药味甘苦。既用通元二八丹,与汤药间服, 一月,饮食调和,其病遂愈。 吴孚先治用昭,秋间水泻,腹痛异常,右脉弦数洪实,知肠胃湿热挟积。用枳壳山楂、黄连、青皮槟榔、木香,一剂而滞见。病患虑药克伐,意欲用补。曰∶有是病,服是药,邪气方张,非亟攻不退,邪退则 正复,攻即是补也。前方再服三剂愈矣。设不早攻,必致病痰,非一月不痊。 谢武功素患大便溏泄,兼病咳嗽。用凉药则咳减而泻增,用热药则泻减而咳剧,用补脾则咳泻俱盛。诊之, 右尺软如烂绵,两寸实数抟指。酌用附子、肉果以温下焦之寒,麦冬川连清心肺之火,茯苓、甘草一以降 气,一以和中,(上实下虚上热下寒,最为棘手之症。其用药规矩森然,足为后学程序。)甫四剂而证顿 减。不加人参者,缘肺有郁热耳。 喻嘉言治胡太夫人病,偶然肚腹不宁,泻下数行。医以痢疾药治之,其利转多。更引通因通用之法,用九 蒸大黄丸三钱下之,遂扰动胃气胀痛,全不思食,状如噤口。诊之,六脉皆沉而伏,应指模糊,曰∶此非痢 病,乃误治之证也。今但安其胃,不必治利而利自止,不必治胀痛而胀痛自除。遂以四君子汤为主,少加姜、 蔻暖胃之药,二剂利果不作。但苦胃中胀痛不安,必欲加入行气之药,以冀胀痛止而速得进食。固争曰∶宁可 缓于食,不可急于药。盖前因药误,引动胃气作楚,若再加行气,则胀痛必无纪极。即用橘皮和中,亦须炒而 又炒,绝不惹动其气。凡五日,未得大便,亦听之,痛止胀消食进便利,共七日全安。浑不见药之功,其实 为无功之功也。 陆养愚治许默庵,素有肠风证,常服寒凉之药,中年后,肠风幸愈,致伤脾胃,因成泄泻之证。初时,服 胃苓汤,一帖便愈,久之不效。近来四肢浮肿而厥,肚腹膨胀而鸣,面色萎黄而带青,身体苦冷而带热。诊之, 左脉沉缓而迟,右脉沉弱而弦,曰∶诸缓为湿,应泻而浮肿;诸迟为寒,应厥而苦冷;右弦为木乘土位,应腹 胀而面青。沉者,阳气不升也;弱者,阴精不实也。脉色与证患相应,用人参、白术、黄、炙甘草为君,以 补其虚;炮姜、附子为臣,以温其寒;升麻、防风为佐,以升其阳;茯苓、泽泻为使,以胜其湿。十剂而诸证 减,又合八味丸间服而愈。(疑从薛案化出。) 沈少西女年二十,自小脾胃受伤,不时作泄作呕,近则寒热不时,手足厥冷,胸膈不舒,胁胀嗳气。左眠 则气不通畅,左胁胃脘时疼时止,渴而不欲饮,小便短,大便日二三行,腹中雷鸣,弹之如鼓,揉之如水。大 约气上塞则胀而痛,气下坠则泄而痛。幸饮食不甚减。常服胃苓、白术、黄连及消导之药,或调气补血之品, 不应。谓此证非参、术不能取效,但今微有表邪,先与小柴胡桔梗二三帖。寒热稍和,(近时庸师专得此诀。) 易以调中益气汤去黄柏,加青皮以伐肝神曲以助脾,炮姜以温中。四帖,胀痛俱减,大便稍实,但微有寒热, 中宫不实不坚,且聚且散,无积可攻,法当补益脏气。用人参、黄、白术、茯苓、枣仁、柴胡、远志、炙 草、炮姜、龙眼肉,大益元气以退虚热。数剂后,夜来略胀,更以六君子料加枳实、黄连、神曲、木香、 砂仁为丸,与煎剂间服,月余而安。 陆祖愚治潘古臣母,患脾泄久,多啖水果,泻更甚。尝因经行腹痛,服攻瘀去血之剂,致淋沥不止,肌肉 枯槁,身体发热,不能转侧,不思饮食,气短口渴,夜卧不安。服养血健脾药,内有麦冬、生地、枣仁等物, 而泻不止,渴益甚。脉之,两寸关虚数,两尺隐隐若无,此下元不足,中气虚寒,虚火上炎之证。乃用人参、 炮姜、白术、陈皮、山楂、木香、薏仁、木通、山药、甘草、蔻仁服之,颇觉相宜。又用肉果、人参、白术、 炮姜、枣肉为丸,日服两次,一月泻止,两月肌肉渐长,月事亦调。 黄履素曰∶乙巳之夏,余患中脘痛,既而泄泻。偶遇姑苏一名医,令诊之。惊曰∶脾胃久伤,不治将滞下。 予体素弱,惮服攻克之药,因此医有盛名,一时惑之,遂服枳、术、黄连、浓朴、山楂、木通等药数剂,又服 枳术丸一月,以致脾胃大伤。是秋,遂溏泄不止,渐觉饮食难化,痞闷胀饱,深自悔恨。乃服参、等药,及八 味丸十余年,始得愈。然中气不能如故,苦不耐饥,稍饥则中气大虚,惫不可状。凡山楂消导之物,入口即虚, 脾胃之不可妄攻如此。方书极言枳术丸之妙,孰知白术虽多,不能胜枳实之迅利。予友胡孝辕刺史,亦误服枳 术丸而大病,可见此丸断非健脾之药。或饮食停滞,偶一二服则可耳。 又曰∶脾胃喜暖而恶寒,脾虚必宜温暖之药。或饮食停滞,偶一二服。患呕吐不止,服聂逆源五气。丹数丸, 遂不复发。予近患脾不和,不时溏泄,服参、术三日不效,服胡与辰金铅一丸,脾气顿佳,得两三月安妥。家 庵中一比邱尼,患脾疾甚殆,肛门不收,秽水任出,服金铅一丸,肛门顿敛,渐调而愈。其神效有如此者,故知 脾病之宜于温暖也。 张路玉治陈总戎泄泻,腹胀作痛,服黄芩、白芍之类,胀急愈更甚。其脉洪盛而数,按之则濡,气口大三 倍于人迎,此湿热伤脾胃之气也。与浓朴生姜半夏人参汤二剂,泻痢止而饮食不思。与半夏泻心汤,二剂而安。 柴屿青治学士于鹤泉,痢后久泻。医以人参、川连为末日服,遂至饮食不思,每欲小便,大便先出。求治, 其两尺微细欲绝。经曰∶肾主二便。又曰∶肾司启闭。今肾气不固,是以大便不能自主。况年逾六旬,不 必诊脉,已知其概,而脉又如此,更无疑义。遂用补中益气汤,更加熟附子二钱,煨肉果二钱,送八味, 二剂。彼颇思饮食,大便止泻,勃有生机。乃慕时医某,以为一剂立效,二剂而殁。惜哉。 马次周令嗣,于甲子场前,身热脾泄。医以外感治之,屡药不效。诊其人迎左尺平弱,气口微缓,此属肝 肾脾胃不足。用六君子汤加柴胡,数剂身凉。去柴胡再加归、芍,调理而安。是科获隽。 张三锡治一人,泄泻,口干舌燥,脉洪数。与六一散,一服知,二服已。又一人,服不应,用芩连四物 散效。 一老妪久泻,服补剂不应。以参苓白术散加黄连、肉豆蔻少许作丸,服未半斤,永不发。 立斋治横金陈子复,面带赤色,吐痰口干,或时作泻。或用二陈、黄连、枳实之类,不应。脉之,左关弦 急,右关弦大,此乃肾水肝木之势而胜脾土也。不信。后交夏,果患痢而亡。 娄全善治翁仲政久泄,每早必泻一二行,泄后便轻快,脉濡而少弱。先与浓朴和中丸五十丸,大下之。后 以白术为君,枳壳、茯苓、半夏为臣,浓朴、炙甘草、芩、连、川芎、滑石为佐,吴茱萸十余粒为使,生姜煎 服,十余帖而愈。(作食积伤脾治。) 罗谦甫曰∶丁巳,予从军至开州,夏月,有千户高国用谓予曰∶父亲七十有三,于去岁七月间,因内伤饮 食,又值霖雨,泻利暴下数行。医以药止之,不数日,又伤又泻,止而复伤,伤而复泻。至十月间,肢体瘦弱, 四肢倦怠,饮食减少,腹痛肠鸣。又易李医,治以养脏汤,数日泄止,复添呕吐。又易王医,用丁香、人参、 藿香橘红、甘草,同为细末,生姜煎,数服而呕吐止。延至今正月间,饮食不进,扶而后起。又数日,不见 大便,问何以治之。医曰∶老人年过七旬,血气俱衰弱,又况泻利半载,脾胃久虚,津液耗少,以麻仁丸润之 可也。或谓冯村牛山人,见证不疑,有果决,遂请治之。诊其脉,问其病,曰∶此是风结也。以搜风丸百余 丸服之,利数行而死。悔恨不已,敢以为问。予曰∶人以水谷为本,今高年老人久泻,胃中精液耗少,又重泻 之,神将何根据?《灵枢经》曰∶形气不足,病气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 减,少者不复矣。又曰∶上工平气中工乱脉,下工绝气危生。绝气危生,牛山人之谓欤。 按∶是证牛山人固无足论,前李、王二君,惟知治呕治泻,不知下多亡阴,力进香燥,至脏腑枯竭, 而上不纳,下不出,其视牛亦鲁卫之政也。盖当时此等证候,即罗公生平,亦未解用峻剂养荣,矧其他哉。 予有治宋复华兄母夫人一案,可参阅。 缪仲淳治梁溪一女人,茹素患内热,每食肠鸣,清晨水泄,教服脾肾双补丸,立愈。人参一斤,莲肉一斤, 菟丝一斤半,五味六两半,萸肉一斤,山药一斤,车前十二两,橘红六两,砂仁六两,巴戟天十二两,补骨脂 一斤,白芍十两,扁豆十二两,蜜丸绿豆大。每五钱,空心食时各一服。如虚有火,火盛肺热者,去人参、巴 戟,添补骨脂。一方有肉豆蔻,无白芍、扁豆。(《广笔记》。) 开庆己未年七月间,裕斋马观文夫人费氏,病气弱怠,四肢厥冷,恶寒自汗,不进饮食。一医作伏暑治之, 投暑药,一医作虚寒治之,投热药,无效。召仆诊之,六脉虽弱,而关独甚,此中焦寒也。中焦者,脾也。脾 胃既寒,非特但有是证,必有腹痛吐泻之证。今四肢厥冷属脾,是脾胃虚冷,无可疑者。答云∶未见有腹痛吐 泻之证。今用何药治之?仆答云∶宜用附子理中汤。未服药,间旋即腹痛而泻。莫不神之,即治此药,一投而 瘥。(《良方》。) 陈良甫治赵府博与宜人,病泄泻不止。如附子、木香、诃子、肉豆蔻、龙骨等药及诸丹,服之皆无效。 诊之云∶是肝肾脉虚弱,此肝肾虚也。府博云∶其说见在何经?曰∶诸方论泄泻,止是言脾胃病,不过谓风冷 湿毒之所侵入,及饮食伤滞。遇肠风则泄利,而不知肝肾气虚,亦能为泄利。古书所载甚明,不可不辨。经云∶ 泄泻前后不止,肾虚也。又,诸厥固泄,皆属于下。下,谓下焦肝肾之气分也。门户束要,肝之气也。守司于 下,肾之气也。肝气厥而上行,不能禁固而泄利。肾为胃关,门户不要,仓库不藏也。若病泄利,其源或出于 此。而专以脾胃药治之,则谬固千里矣。遂服木香散,数服而愈。 旧传有人年老,而颜如童子者,盖每岁以鼠粪灸脐中神阙穴一壮故也。予尝患久溏利,一夕,灸三七壮, 则次日不如厕,连数夕灸,则数日不如厕,足见经言主泄利不止之验也。又予年逾壮,觉左手足无力,偶灸此而愈。 薛立斋治佥宪高如斋,饮食难化,腹痛泄泻,用六君子加砂仁、木香治之而痊。后复作,完谷不化,腹痛 头疼体重困倦,以为脾虚受湿,用芍药防风汤而愈。 太仆杨举元,先为饮食停滞,小腹重坠,用六君子加升麻、柴胡渐愈。后饮食难化,大便患泄泻,心腹作 痛,饮食不甘,用和中丸倍加益智仁而寻愈。 光禄杨立之,元气素弱,饮食难化,泄泻不已,小便短少,洒淅恶寒,体重节痛,以为脾肺虚,用升阳益 胃汤而痊。大凡泄泻,服分利调补等剂不应者,此肝木郁于脾土,必用升阳益胃之剂。 一儒者季夏患泄泻,腹中作痛,饮食无味,肢体倦怠,用补中益气汤、八味地黄丸,月余而痊。后彼云∶ 每秋间必患痢,今则无恙,何也?曰∶此闭藏之月,不远帏,妄泄真阳而然。前药善能补真火,火能生土, 脾气生旺而免患也。 宪副屠九峰,先泻而口渴,尺脉数而无力。恪用解酒毒利小便之剂,不应。曰∶此肾阴亏损,虚火炽甚。 宜急壮水之主,不然必发疽,而不能收敛也。不信,别服降火化痰之剂,果发疽而殁。 缪仲淳治无锡秦公安,患中气虚,不能食,食亦难化,时作泄,胸膈不宽。一医误投枳壳、青皮等破气药, 下利完谷不化,面色黯白。乃用人参四钱,白术二钱,橘红一钱,干姜七分,甘草炙一钱,大枣、肉豆蔻四五 剂,渐加参至一两而愈。三年后,病寒热不思食,一医欲用参。仲淳至曰∶此阴虚证也,不宜参。乃用麦冬、 五味、牛膝枸杞、白芍、茯苓、石斛、枣仁、鳖甲,十余剂愈。(《广笔记》。) 从妹患泄后虚弱,腹胀不食,季父延诸医疗之。予偶问疾,见其用二陈汤及枳壳、山楂等味,予曰∶请一 看病者。见其向内眠卧,两手置一处,不复动,曰∶元气虚甚矣,法宜理中汤。恐食积未尽,进以人参三钱, 橘红二钱,加姜汁竹沥数匙,夜半食粥,神思顿活。季父大喜,尽谢三医。再以六君子汤加山楂、砂仁、麦 冬调理之,数剂立起。(同上。) 朱丹溪治一老人,奉养太过,饮食伤脾,常常泄泻,亦是脾泄。白术二两,白芍、神曲、山楂、半夏各一 两,黄芩五钱。上为末,荷叶包饭,烧为丸。(《平治会萃》。) 聂久吾治卢陵尹之岳,素以善医名,患伤感泄利,自治不效。脉之,知其原感风寒,未经发汗,久则入里, 郁为温热。又内伤饮食,脾胃不和,是以下泄。乃先与清解,涤其入里之邪。前胡、甘草、麦冬、连翘赤芍赤茯苓花粉、广皮、山楂、浓朴、黄芩、干葛、黄连、枳壳、生姜。次日再诊,知其热郁已去,脾胃虚滑, 用补脾药,一剂而安。 魏玉横曰∶宋复华兄尊堂,年七十,体素肥,长夏病泄泻。诊之曰∶此肝木乘脾也。(雄按∶所云肝木乘脾, 实皆乘胃之症也,故润药相宜。如果乘脾,则参、术又为主药矣。)宜养肝肾则愈,勿治脾。与数剂,病已略减。 会复华以事入都,家人另延医,投以苍白术、补骨脂、肉豆蔻、丁、桂、香、砂仁、建莲、扁豆之类,频服 至百余日,肌肉枯削,动则忡惕眩晕,食入即呕,而下利益频。始谢去,再延余,但与重剂杞子、地黄沙参、麦 冬、米仁、山药。初加黄连三分,四剂随减去。加人参一钱,四五剂,亦减去。后加肉苁蓉四钱,四剂,凡服 药一月而安。类皆甘寒润滑之品,有泥景岳之说,谓吐泻皆属脾胃虚寒者,宜变通焉。 复华令正亦患脾泄,每五更黎明,必行一二次,医亦以香燥辛热健脾之剂与之。治半年余,泄泻转加,月 事数月不至,寒热无时,头晕心忡,四肢厥冷。每下午则面赤口苦舌燥,食则欲呕,寐则多惊。幸脉未数,亦 与杞、地、沙参、麦冬,间入酒连,诸证递愈,经水亦行。再加山药、枣仁,食增泻止。 褚某年二十四五,新婚数月,忽病泄泻,日五六次,食后即急欲如厕,腹胀甚,腰亦疼。脉之,两手俱弦, 与生地、杞子、沙参、麦冬、米仁、川楝,稍减旋复。乃加杞子至一两,入酒连四分,二剂而愈。 项秋子尊堂年五十,久患泄泻,日常数行。凡饮食稍热,即欲泄,后食渐减,治数年无效,已听之。偶昏 暮于空房见黑影,疑外孙也,抚之无有,因大恐失跌,遂作寒热,左胁如锥刺,彻夜不眠,口苦眩晕。或疑邪 祟,或疑瘀滞,幸未服药。诊之,脉弦数,与川连、楝肉、米仁、沙参、麦冬、生地、杞子、蒌仁,才下咽, 胁痛如失。再剂,则累年之泄泻亦愈矣。或问故,曰∶此肝经血燥,火旺乘脾之证。经曰∶人虚则目KTKT无所 见。其见黑影者,乃眩晕时作,又因恐而失跌也。原夫向之泄泻,屡治罔验者,盖时师见证治证,所用必香、 砂、芩、术诸燥剂也。火生于木,祸发必克,此《阴符经》之秘旨也。医者能扩而充之,则世无难治之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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