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经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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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之可法为问

    李东垣先生曰。自伏羲神农黄帝而下。名医虽多。所可法者有几人哉。至于华氏之剖腹 。王 氏之针妖。术非不神也。后人安得而仿之。非若岐伯之圣经。雷公炮炙。伊芳挚之汤液。箕 子之洪范。越人之问难。仲景之伤寒。叔和之脉诀。士安之甲乙启玄子传注。钱仲阳之 论议。洁古之方书。皆活法所可学人。岂千方万论。印定后人眼目者所能比哉。其间德高行 远。奇才异士。与夫居缙绅。隐草野者。虽有一节一法之可观。非百代可行之活法。皆所不 取 也。予岂好辨哉。欲使学人观此数圣贤。而知所向慕而已。或有人焉。徒知广览泛诵。自以 为多学。而用无益者。岂其知本欤。 或问丹溪朱彦修先生曰。医之为事。切脉察病用药。先生必以读儒书者能之何也。曰。 非四 书无以穷理尽性。成格物致知之功。非易无以穷阴阳造化功用。消长生成之道。升降浮沉之 理。孙真人曰。不知易者。不足以言太医。 问曰。医书何先。曰必须先读内经本草脉经。非内经无以识病。非本草无以识药。 非脉经何以诊候。然后却参诸家之说。 又问仲景伤寒。出证见方。为医学之祖。亦先须看否。答曰。凡先入者为主。内经尽阴 阳之 妙。变化无穷。诸书皆出于此。如越人演八十一难。止得内经中一二。仲景取其伤寒一节。 河间以热论变仲景之法。东垣以饮食劳役立论。恐先仲景书者。以伤寒为主。恐误内伤作外 感。先东垣书者以胃气为主。恐误外感为内伤。先河间书者。以热为主。恐误以寒为热。不 若先主于内经。则自然活泼泼地。 问曰。今之医但看脉诀。以为诊视。越诸方书。便可治病。以为简便。先生之教读内经 。虽 识病无方可据。脉经千条万绪。难以抚寻。曰。正欲如此。人之生命至重。非积岁月之功。 岂可便视人之疾。前人立论制方。有与内经意合者。有穿凿者。有立意偏者。有因病而以病 人之虚实形气脉证而制方者。病之变化无穷。人之形志苦乐不一。地土所宜。证有相似。治 有不同。不读内经。便欲据方施治。若有差误。死不复生。人虽不知。于心安乎。脉理精微 。通阴阳造化之理。千变万化。圣人尚论其端绪。秘其蕴奥。善为脉者。从而推展。岂高阳 生数语之脉诀能尽无穷之病邪。 先生曰。刘张之学。其论脏腑气化有六。而于湿热相火三气致病为甚多。以推陈致新。 泻火 之法疗之。此固高出前代矣。然有阴虚火动。或阴阳两虚。湿热自甚者。又当消息而治之。 东垣之谓饮食劳倦。内伤元气。则胃脘之阳。不能升举。并心肺之气陷入于中焦。而用补中 益气等药治之。此亦前人所无也。然天不足于西北。地不满于东南。天阳而地阴。西北之人 阳气易降。东南之人阴气易升。苟不知此。而徒取其法。则于气之降者。固可以获效。,而 于气之升者。亦从而用之。吾恐反增其病矣。当以三家之论。去其短而取其长。又曰。阴不 足而阳有余。因而思之。故人病气升者多。气降者少。是其验也。补其阴与阳齐等。则水火 自然升降。所谓乾坤定位。而坎离交也。 凡治病用药。以前人方论未可者。切不宜孟浪。须沉潜思绎。千条万绪。必求气之所在 而取之。不过格物致知之功。久久自入穷通变化之妙。 论曰。五运六气。内经备论。诸方所略。其理奥妙。未易造入。愿发明焉。曰。学医之 初。 且须识病机。知变化。论人形而处治。若便工于气运。恐流于马宗素之徒。而云某生人于某 日。病为某经。用某药治之之类也。人之脏腑。外应天地。司气司运。八风动静之变。人气 应焉。岂不切当。苟不知此。为医未造其理。何以调之。杨太受常云。五运六气。须每日候 之。记其风雨冥晦。而有应时作病者。有伏气后时而病者。有故病冲而动者。体认纯熟。久 则自能造其至极。 治病用药犹权衡。不可毫厘轻重也。若以执古方而治今病。更不酌量。吾不知其不能无 少差也。 先生曰。吾每治病。用东垣之药。效仲景处方。庶品味数少。则药力专精也。问曰。读素问 有不晓者奈何。曰。乃上古之书。中间多有阙文讹舛。且通其所可通。缺其所可疑。又王冰 释于强解。及失经意者亦有之。须自要着力熟读玩味。 问曰。素难之外。更看何书为要。曰。外感法重景。内伤法东垣。则仲景治法。更合内 经。然于读书皆须览过。以长识见。 问曰先生治病有证同而异治者。又非地土不同。老幼苦乐之异何也。曰。阴阳气运。参 差不 齐。赋生有浓薄。五气有偏胜。脏腑刚柔不同。用药以抑强扶弱取中而治。岂得而同也。 问曰诸方立论。有多用热者。有多用寒者。时之异耶。地势之然也。曰。看方须要知其 立意。取其所长。去其所短。人性偏执。其通疏者。自古及今。宁几人欤。 问曰一人之证。久伏床枕。处方既定。前后又有加减者何也。曰。内有国中虚实之异。 外 有八风之变。四时更易。气运迭迁。七情所动。是以主病之药虽不更。佐使岂无加减也。 问曰何以谓之通疏。曰。无先入之主。能穷变化之神。识时措之宜。致二五之精妙合为 冲和 之气。虚则补之实则泻之寒者热之热者寒之。上者抑之。下者举之。无所偏负。则自 然天地位。而万物育矣。 尝看成无己伤寒论曰。夫伤寒之病。以阳气为主。只此一句。已见深造圣蕴。盖天之 邪气 感。则伤人气也。饮食起居七情动。则伤人形也。然此其深者。气病形乃应。形气病乃从。治病必求其本。 先生曰。仲景治伤寒以寒字为主。用辛热甘热等药者。主即病而言。河间治热病。以热 字为主。用辛凉等剂者。主不即病。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温。至夏变为热病之意也。 问曰。阴阳之体用。先生尝以阴不足。而阳有余。远取诸天地日月为譬其体也。近取呼 吸升 降为喻其用也。则得闻命矣。然阴阳虚实之体虽不同。而其升降之用。所乘之机。既无降杀 。则阴之体本虚。曷用补哉。 先生曰。邵子谓天地自相根据附。天根据形。地附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人之形质 有涯 者也。天癸绝后。形则衰矣。苟不益阴以内守。则阳亦无以发扬为健运之能。是天失所根据也 。而为飘散飞荡如丧家之狗耳。阳既飘散。则地愈失所附也。形气不相根据附则死矣。人其补 养残衰伤朽之质。又何云哉。 先生曰。治病必分血气。如气病补血。虽不中病亦无害也。血病补气。则血愈虚散。散 则气 血俱虚。是谓诛罚无过也。病或昼轻夜重者血病也。昼重夜轻者气病也。盖昼阳夜阴也。 座右铭曰。学问所以别理欲。开昏闭。衣食所以防饥寒。广恩惠。言行要留好样与儿孙 。心术要不得罪于天地。 卫生药室铭曰。治病之方。先顾元气。攻病击邪。斟酌药剂。邪轻剂轻。邪峻剂峻。元 气或 虚。峻剂当慎。必求其本。如流有源。泥标忘本。白首不痊。血病治血。气病治气。脏腑经 络。逐一点视。虚的施补。实的施泻。察色听声。勿差纤芥。属寒治寒。属热治热。属湿燥 火。细心分别。气微则逆。气甚则从。逆为正治。从乃反攻。从少从多。各观其事。其始则 同 。其终则异。必先岁气。毋伐天和。违时伐化。夭殃斯多。寒热温凉。用之远之。升降浮沉 。顺时为宜。厥逆厥顺。道理玄微。或有所假。不必拘之。在表治表。在里治里。汗下之间 。反掌生死。上制以缓。下制以急。缓急不分。无过受击。新病猛除。久病宽治。不久不新 。宽猛相济。求治之诚。必当自宝。毋得苟就。轻此至道。病不可治。必当速已。毋得容情 。启人之毁。凡此数条。圣师至训。洞然于胸。正行无问。 广陵丘克容先生曰。今医之专门于刘张者。率以发汗吐下施治。盖本诸张子和十形三疗 。若 曰风。寒。暑。湿。燥。火。内伤。外伤。内积。外积。视其中人。身之上若下。必三法之 可已。果子和之遗意欤。何其与内经仲景之言大不相似也。内经不曰。邪气盛则实精气夺 则虚。又曰。虚则补之。实则泻之。邪盛而实当泻。三法或可已也。精夺而虚当补。将无他 治欤。第曰。木郁则达之。火郁则发之。土郁则夺之。金郁则泄之。水郁则折之。是亦发汗 吐下 之别称也。向使此无彼遏。果例用欤。仲景治外感。分六经。别腑脏。亦尝发汗吐下也。而 太阳解肌少阳则三禁。并病刺法。岂无其故欤。子和亦曰。不读本草。焉知药性。又 曰。识病得法。工中之甲。仗三疗疗十形。又何必知药性求得法哉。岂子和真书亡于金源氏 之南迁。此特后人附会其说。而执迷妄意者。遂以卤莽之言为的确之论。甚至认虚为实。假 寒为燠。其于适事为故。与夫各安其气之说。略不加究。志古之士。独无憾焉。 夫医道之有内经以来。历代名医着述之藏有司者。至有元时得一百七十九家。二百九部 。一 千二百五十九卷。不为不多矣。然其要者宁几欤。惟七书而下。所可法者。如有宋成无己伤 寒明理论。金之刘守真原病式。元李明之内外伤辨医学发明活法机要王好古此事难知罗谦甫卫生宝鉴。朱彦修局方发挥。及圣朝滑伯仁十四经发挥。徐用诚本草发挥。皆启七 书之精奥。为体用之本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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