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心法》
书名:医家心法朝代:清作者:高鼓峰时间:道光10年(1830)

[卷二 ] 方论

    (即名高氏遗书。东庄已述之医贯批中。但此详于彼。故从谢达宸本抄附。)
    归脾汤
     治脾经失血。少寐。发热盗汗。或思虑伤脾。不能摄血。以致妄行。或健忘怔忡惊悸不 寐。或心脾伤痛。嗜卧。少食。或忧思伤脾血虚发热。或肢体作痛。大便不调。或女子经候不 准。晡热内热。或瘰流注。不能消散溃敛。 归身(炙)远志(炒研)枣仁茯神人参(炙)黄(土炒白术龙眼甘草(炙)木香呕血归脾全在此味)姜枣引。 此方乃严用和所造。其对症则二阳之病发心脾也。盖欲补脾。则先补心。欲补心。则先补肝 。所谓隔二之治。赵氏论之详矣。然往往用之于吐血咳嗽寒热。木香多不合。以其香燥反能动肝 火而燥津液。予每去 之。而加白芍以追已散之真阴。颇称稳当。且肺受火刑。白术太燥。恐反助嗽。得芍药之阴以为 佐。亦是妙于配合。如肺肾受伤。再加麦冬五味。肝肾受伤。则芍药更为有益。如从拂郁而起。 则加柴胡丹皮山栀。如非二阳之病至怔忡。则去木香。加枸杞麦冬五味之属。如梦遗。则加五味 熟地白芍牡蛎之属。如怔忡而实挟包络一种有余之火兼痰者。则加黄连生地贝母之类以清之。梦 遗而挟相火者。加黄柏知母麦冬以清之。惟脾虚久泻而不止者。方留木香以醒脾脾虚而挟寒者 。虽肉果桂附等类。皆可加也。阳虚盗汗。脉四至以内。奄奄不起。惺惺不寐。此方亦是对症要 药。亦可变为养荣加减。
    甘露饮
     治大人小儿。胸中客热。牙宣口臭齿龈肿烂。时出脓血。目睑垂重。常欲合闭。或即饥烦 。不欲饮食。及目赤肿痛。不任凉药。口舌生疮。咽喉肿痛。疮疹已发。皆可服之。又治脾胃受 湿。瘀热在里。或醉饱房劳湿热相搏。致生疸病。身目皆黄。肢体微肿。胸满气短。大便不调 。小便黄涩。或时身热。并皆治之。 生地熟地天冬麦冬黄芩石斛枳壳 茵陈枇杷叶甘草
    小甘露饮
     治脾劳实热。身体面目悉黄。舌干咽喉肿痛。 山栀黄芩生地升麻桔梗茵陈石斛 甘草 此方创自洁古老人。丹溪以为此心肺胃三经药也。主治胸中客热。口臭齿烂。心烦咽疮等症 。许学士又去门冬加犀角。主治与上略同。别如赤眼并一切疮疡。已散未散。皆可治之。然小甘 露去熟地二冬者。以手阳明与肾无相关之势。故加桔梗。使与里合。治胃则以肾为关。故加熟地二 冬也。按此方以固本丸为症。而加入他药。原因胃中湿热。下流归坎。则水源浊泛。故见症如此 。而当日立方之意。实从救肾起见。清胃者自清胃。而救原者仍救原。丹溪止言心肺胃。犹未是 全论。予每于肝经郁火者。亦以此方加丹皮山栀。去石斛甘草枇杷叶。亦无不应验。则知水木 同原之义。若原有胃火。而又挟肝木之势者。竟以原方不减。而但加丹皮山栀等味。亦无不效也 。丹溪言肺最妙。然必须列症中云大便干燥。才合手足阳明两经之药耳。至一变而为小甘露。去 枇杷叶熟地二冬枳壳。而加升麻桔梗栀子。则手阳明实症通治之义全见矣。火盛渴甚者。加知母 。走马疳而急者。加石膏黄连。火蚀既久。元气虚者。加人参。真胃中燥火之神剂也。
    清脾饮
     治瘅疟。脉弦数。但热不寒。或热多寒少。膈满不食口苦。舌干。烦渴。小便黄赤。大便 不利。 青皮浓朴草果柴胡黄芩半夏茯苓 白术甘草姜引。 此严用和所造治疟方也。治疟多方。俱不得要。惟此方为中正。予每用此加减。无不愈者。 盖疟发寒热。原属少阳半表半里。故必以小柴胡为君。青皮以解脉之弦数。浓朴以宽胃中之积滞 。草果以化痰消壅。苓术以实脾土。此二味乃补正之义。缘疟固由外感。然必内伤而后外始感焉 。此东垣之微旨也。严氏立方。最为的当。但竟由饮食起者。予每以苍术易白术。加陈皮以合平 胃之意。热多寒少者。稍加黄连滑石。寒多热少者。稍加前胡以发其郁热。无不应手而验。能审 此而消息之。何至迁延久病。困苦天下人哉。若误服汤药病久者。不可执此为不易之法。是在学 者神明之耳。如服寒药而致胃伤者。须以人参养胃汤养之。服热药多者。仍以小柴胡汤。多加黄 连丹皮生地以解之。久而虚者。补中益气以救之。发于夜者。四物汤益母草饮(一名香红饮) 以济之。用法虽殊。然小柴胡之旨。不可脱也。
    六味地黄丸
     治肾经不足。发热作渴。小便淋闭。气壅痰嗽。头目眩晕。眼花耳聋。咽燥舌痛齿牙不固。腰 腿痿软。自汗盗汗。便血诸血。失音水泛为痰。血虚发热等症。其功不能尽述。 熟地山药肉丹皮茯苓泽泻 张仲景八味丸。治汉元帝三阴疟。至宋时钱仲阳。始去桂附。变而为六味。以治小儿。盖 以小儿纯阳。无补阳之法。倘或先天不足。行迟脚软阴虚发热。则用六味以补之。此仲阳变法 也。乃薛氏则因此悟到大方。亦当以此补阴。而丹溪之补阴丸始废。然其方虽列于医案中。而未 尝发明其为救阴之的剂也。至赵氏始大阐薛氏用此方之意。而以为圣方神剂。又不止治阴虚发热 之一法。触处旁通。无不立应。而学人始善于用六味矣。然浙东惟四明医家。承受赵氏之学人多。 为善于用。浙西惟张卿子。亦稍用之。沿及三吴。不能解也。即读赵氏书者。亦懵然不觉。然赵 氏加减之法甚严。又非薛氏之意矣。今录两家加减之法于后。并附愚意。惟学人择之。 薛氏治妇女郁怒伤肝脾。以致小便淋漓不利。月经不调。两胁胀闷。小腹作痛。寒热往来。 胸乳作痛。左关弦洪。右关弦数。此郁怒伤肝脾。血虚气滞为患。则变为滋肾生肝饮。 熟地山药萸肉丹皮茯苓泽泻五味当归柴胡白术甘草 原用六味双对减半分两。而加柴胡白术甘草当归五味。合逍遥而去白芍。加五味者。合都气 意也。以生肝。故去白芍。而留白术甘草以补脾。补脾者。生金以制木也。以制为生。天地自然 之序也。又一变而为滋阴肾气丸。治目神水宽大渐散。或如雾露中行。渐睹空中有黑花。视物二 体。久则光不收。及内障。神水淡白色。 熟地山药丹皮茯苓泽泻生地归尾柴胡 上为丸。辰砂为衣。每服十丸。白滚汤下。 独去山萸肉。而加柴胡生地归尾五味。仍合逍遥都气。肝肾同治。然用归尾生地者。行瘀滞 也。柴胡者。疏木气也。去白芍者。恐妨于行之疏之也。名滋阴者。厥阴也。皆用五味者。虽合 都气。然实防木之反克。泻丁之义也。去萸肉者。不欲强木也。 又一变而为人参补肺汤。治肾水不足。虚火上炎咳唾脓血。发热作渴。小便不调。 熟地山药萸肉丹皮茯苓人参麦冬 五味当归黄(蜜炙)白术陈皮甘草(蜜炙)姜引。 其义愈变化无穷。真游龙戏水之妙也。去泽泻而加参归术麦冬五味陈皮甘草。夫白术之与 六味。其化相反。焉得合之。曰从合生脉来。则有自然相通之义。借茯苓以合五味异功之妙。用 归以合养血之奇。其不用泽泻者。盖为发热作渴。小便不调。则无再竭之理。理无再竭。盒饭 急生。生脉之所由来也。既当生脉。则异功可以转入矣。且水生高原。气化能出。肺气将败。故 作渴不调。此所以急去泽泻。而生金滋水。复崇土以生金也。薛氏苦心。可不知哉。 又一变而为加味地黄丸。又名抑阴地黄丸。以治肝肾阴虚诸症。或耳内痒痛出水。或眼昏痰 喘。或热渴便涩等症。 熟地山药萸肉丹皮茯苓泽泻柴胡生地五味 加生地柴胡五味。复等其分。真愈出愈奇矣。柴胡从逍遥来。生地从固本来。五味仍合都气 。其曰耳内痒痛出水。或眼昏痰喘。或热渴便涩。而总以肝肾阴虚。则知其阴虚。半由火郁而致 也。故用柴胡以疏之。郁火非生地不能凉。故用生地。用五味者。仍泻丁以补金。补金以生水 也。曰抑阴。为郁火太盛。非疏不可。疏 之所以抑之。生地凉血。便有泻义。泻之所以抑之也。 又一变而为九味地黄丸。以治肾疳。 熟地山药萸肉丹皮川芎当归赤茯苓 川楝子使君子 上丸。空心温酒下。 以赤茯苓换白茯苓。而加川芎当归川楝子使君子。尽是直泻厥阴之药。仍是肝肾同治之法。 缘诸疳必有虫。皆风木之所化。是肝有可伏之理。但伐其子。必伤其母。故用六味以补其母。去 泽泻者。肾不宜再泄也。 又一变而为益阴肾气丸。以治诸脏亏损。发热晡热潮热盗汗。或寒热往来。五心烦热。或口 干作渴。月经不调。或筋骨酸倦。饮食少思。或头目不清。痰气上壅。咳嗽晡甚。胸膈痞闷。或 小便赤数。两足热痛。或脚足痿软。肢体作痛等症。此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之剂也。 熟地(自制杵膏)山药萸肉丹皮茯苓泽泻五味 当归生地(酒拌杵膏) 上为末。入二膏加炼蜜丸桐子大。砂为衣。每服五十丸。空心淡盐汤下。 加五味子。仍合都气。当归生地二味。则从四物汤来。何也。其列症有发热晡热潮热。肝血 亏矣。焉可再以柴胡疏之哉。最妙在胸膈痞闷一句。缘此症之闷。是肝胆燥火。闭伏胃中。非当 归生地合用。何以清胃中之火。而生胃中之阴哉。盖一用柴胡。便为逍遥。入肝胆。不能走胃阴 矣。一用柴胡。一去柴胡。流湿就燥之义。判若天渊。微乎微乎。 至赵氏则以为六味加减。须严。其善用六味。虽是薛氏启其悟端。而以上变化。概未透其根柢 。故尽废而不敢用。见其合当归柴胡而去白芍。则反用白芍。名疏肝益肾。此则其聪明也。乃谓 白术与六味。水土相反而禁用。初谓其立论高简。立法严密。后细参薛氏。毕竟薛氏博大。而赵 氏拘浅。薛氏诸变法。似乎宽活。而其实严密。学人善悟其妙。而以意通之。大概以肝肾为主。 而旁救脾肺。脾肺安顿。则君相二火。不必提起。自然帖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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