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证录》
书名:辨证录朝代:清作者:陈士铎时间:公元1644-1911年

[卷之七] 痉门(十一则)

    感湿热之气,忽又伤风口噤不能言,项背KTKT,脚手挛急角弓反张,人 以为太阳伤寒也,谁知是太阳之痉病乎。夫痉病亦有三阳三阴之殊,亦能传经, 与伤寒之症无异,但伤寒单伤于风,而痉病则合湿热而成之也。似乎治伤寒可单治 风而无难,痉病宜兼治湿热而不易也。谁知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一邪相犯已是正 气之亏,况三邪之同犯乎。补正以祛邪,治痉无难速愈。或谓一邪相犯,尚须祛邪 为先,三邪并犯,则邪气弥漫,非用祛邪之药,安能济哉?不知一邪之犯,其力专; 众邪之犯,其势散。力专者宜攻,势散者可补。于补之中,而行其攻之法,何不济 之有。无如其症同于伤寒,不可骤用补也,所以杀人。苟知可补之法,分症以治之, 实易易也。如此症见太阳之征,不可径治太阳之邪,宜补太阳之正,太阳之正气旺, 而风湿热之邪不必攻而自散矣。方用五苓散加减治之。 白术(一两)茯苓(一两)泽泻(三钱)猪苓(一钱)羌活(五分)桂枝(三分) 水煎服。一剂而角弓反张之疾定,二剂而口不噤,脚手不挛急也,三剂诸症尽痊。 五苓散专利膀胱之水。三邪之中,至难去者湿耳。先利其湿,则火随水泄,而 风邪无党矣。故少用羌活、桂枝以祛风,则风自易解。况五苓散亦非单利湿之药也, 其白术、茯苓原能健脾生胃,今多加为君,则补重而利轻,所以能健功之速。倘少 少用之,则攻多于补,反无益矣。 此症用桂苓薏羌汤亦效。 茯苓(一两)羌活(二钱)薏仁(一两)桂枝(三分)水煎服。 感湿热之气,又感风邪,颈项强直,一目或左右视,手足搐搦,人以为少阳之 伤寒也,谁知是少阳之痉病乎。夫少阳居于半表半里之间,其势将欲入肝也,而尚 留于阳明,故三邪同感,目所以左右视,亦现证于二者之间耳。手足搐搦者,风性 动而湿性静,两相违背,风欲动而湿挽之;湿欲静而风激之,热邪又从中冲击,此 搐搦之所以起也。搐搦不已,又风引而上行,于是颈项不利,而湿气留中,遂至强 直不摇矣。治法必须和少阳之正气,少用散邪之品,易于解纷也。方用小柴胡加减治之。 柴胡(二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茯苓(五钱)黄芩(一钱)甘草(一钱) 水煎服。一剂病减,再剂病全愈。 小柴胡汤和少阳之圣药也。今又加入白芍、当归以补其肝中之气,使肝旺而邪不敢遁于肝。 加茯苓五钱以健胃而利湿,则邪不敢回于胃。茯苓且同柴胡以祛风热,引之而共入于膀胱, 尤易下走,此又法之至神者也。 此症用龙车散亦效。 柴胡甘草(各一钱)白芍茯苓(各五钱)车前子(三钱)龙胆草(五分)水煎服。 感湿热之气,复感风邪,手足牵引,肉胸胀,低头视下,肘膝相构,人以为 阳明之伤寒也,谁知是阳明之痉症乎。夫阳明胃土也,风入于胃,必变为热。况原 感热气,则热以济热,宜至发汗亡阳,何肉胸胀而不发狂,手足牵引而不出汗? 反低头视下,无登高而呼之症,肘膝相构,无弃衣而走之,正以湿邪混之也。盖 阳明之火,最恶者燥耳。今有湿气在胃,虽侮胃中之土,亦益胃中之燥,即发汗而 不至亡阳发狂之祸也。若妄用风药以散其表,必至汗出而不可止。仲景张夫子曾用 大承气汤以下其邪,然而脾旺者,尚不致损伤脾气,否则下之亡阴,恐有意外之虞 也。然则风湿热既同入于胃中,则治法不可不治胃,而又不可伤胃也。方用全阴救 胃汤∶ 玄参(五钱)茯苓(五钱)桃仁(一钱)葛根(一钱)人参(一钱)麦冬(五钱) 水煎服。一剂病半痊,二剂病全愈。 方中资胃中之阴,而不损其胃中之气。玄参去热,葛根去风,茯苓去湿,三邪 皆去,而又得人参以生胃,麦冬以生肺,则桃仁不亦可以已乎。不知桃仁最动之味, 三邪并入于胃中,而补药多于攻药,则邪得补,而反流连不去,加入桃仁性急之物, 补既不滞,而攻亦不缓,始能相济以有成也。 此症用二苓槐膏汤亦妙。 石膏猪苓槐米(各三钱)茯苓(五钱)防己(五分)黄芩(一钱)水煎服。 感湿热之气,复感风邪,发热腹痛肌肉颤动,四肢坚急,人以为太阴之伤 寒也,谁知是太阴之痉症乎。太阴者,脾经也,脾土湿土也。湿土何堪湿邪之再犯 乎?湿入于脾,最难分消。湿邪去而湿之根尚在,一再感湿,仍如前湿之病矣。况 加热以发其炎蒸,加风以生其波浪,自然中州反乱,而四境骚然,坚急之势成,颤 动之形兆,倘用安土之品,则土旺而水无泛滥之虞,水干而土无郁勃之气,风即欲 作祟,而平成既奏,亦可以解愠矣。无如世人动辄言下,讵识下多亡阴,无阴以灌 注于五脏七腑、胸腹手足,何所资以为养哉。势必坚急颤动,有亡阴而死者矣。方 用安土散∶ 白术(一两)茯苓(五钱)车前子(三钱)薏仁(五钱)赤小豆(一钱) 通草(一钱)柴胡(五分)石斛(三钱)水煎服。 此方以利水之药为君,仍是健脾之药。盖土旺自能制水,况又有利之者乎。此 症原是湿邪之难治,单去攻湿,而风与热邪自易吹散,所谓攻邪必攻其坚也。譬如 大敌在前,满山遍野俱是贼党,倘止从偏旁掠阵,则贼且全营俱来死斗,反至败衄, 不若竟攻中坚,突围直入,捣擒巨魁,则余氛不战而自遁。痉病之重治湿邪,亦正 此意,可借敌而作鉴也。 此症用薏术定痉汤亦效。 白术(一两)薏仁芡实(各五钱)柴胡知母甘草天花粉(各一钱)神曲(二钱) 水煎服。 感湿热又且感风,遂成痫,身蜷足弯,不能俯仰,人以为少阴之伤寒也,谁 知是少阴之痉病乎。夫少阴者,足少阴肾也。肾宜热不宜寒,宜湿不宜燥,何以痉 病有湿有热,反成痫蜷弯不能俯仰之症耶?不知肾最恶风,而喜热者,喜真火之 生,非喜邪火之克也,喜真水之养,非喜邪水之伤也。盖邪火助燥,邪水增湿耳。 既有二邪入于肾中,又益之以风,安能无痫蜷弯不能俯仰之苦哉?然其治法仍须 治湿热,少佐以祛风为得也。方用助肾辟邪丹∶ 茯苓(五钱)薏仁(五钱)防己(一钱)草(一钱)玄参(三钱)水煎服。 此方用防己以治肾中之风,用薏仁、茯苓以去肾中之湿,用玄参、草以治 肾中之热。是风热湿三者均治,何病之不可去哉。夫肾宜补而不宜泻,今去风、去 湿、去热,得非泻肾之药乎?然而薏仁、茯苓虽利湿而不损其阴,防己虽去风而不 伤其气,玄参、虽去火而不灭其光,非泻肾而仍是补肾,若单泻而不补则误矣。 此症用散痉汤亦佳。 防己(一钱)白术(一两)泽泻草炒黑荆芥(各二钱)薏仁(三钱)水煎服。 感湿热又感风邪,厥逆下利舌卷囊缩,背曲肩垂,项似拔,腰似折,手足俱 冷,其腹胀大,人以为厥阴之伤寒也,谁知是厥阴之痉症乎。夫风湿热三合而成痉。 邪传入厥阴,乃入肝木之经也,其势更急。世人误发其汗,必致动湿。湿虽阴类, 然是外受之阴邪,非肝中之真血也。所动之阳,奔入湿中,为湿所没,必至亡阳。 盖脱出之阳,不啻如龙之出谷,其体轻矫,飞腾而不可止遏。今为湿所滞留,则如 蛇行匍匐,尽力奔越,究难飞去,故此等痉病,皆误汗而成之也。治法又不可拘于 散邪,仍须补正。惟救其亡阳,而亟使其回阳耳。虽然阳之所以亡者,终由于阴虚之不 能摄阳,故补阳必须补阴。而补厥阴之阴,仍从少阴肾经以补之也。方用回阴散痉汤巴戟天(五钱)茯苓(一两)山药(五钱)防风(五分)炒栀子(一钱)白芍(五钱) 当归(三钱)白术(一两)甘草(一钱)水煎服。 此方补肝经之血,而佐之去湿、去火、去风之味,自是正治之法。而又补肾中 之火,益之巴戟天何居?正补少阴之谓也。第厥阴之木,非少阴之水不生,何必 补肾中之火?讵知汗发亡阳,阳气尽从外泄,肾中已无真火,单用寒凉以祛热,则 脾胃不胜其寒矣。巴戟天温肾不至大热,肾温而阳回,肝清而阴足,阴阳和合,内 之正气既固,风热湿之外邪不必攻而自破,况原有攻之者乎。此有益无损之治法, 又何患厥阴痉症之无传久哉。 此症用黄白茵陈汤亦效。 白芍茯苓(各一两)猪苓(三钱)茵陈(一钱)白术(五钱)甘草(一钱)黄连 半夏(各五分)水煎服。 小儿头摇手劲,眼目上视,身体发颤,或吐而不泻,或泻而不吐,人以为惊风 之抽掣也,谁知是风热湿三者合之以成痉乎。小儿纯阳,原不宜虚。然而多食瓜果, 湿留于胃,湿久则变热,热极则生风,此风起于内,而不来于外也。人见小儿头摇 手劲等症,毋论其虚实,投以抱龙丸,不效改用牛黄丸,又不效乃用金石、脑麝香 窜之药,以开其窍而镇其惊,无不立亡。嗟嗟!惊风二字,自创立以来,杀小儿 者不啻数百万矣,并无有一医辟其非者。南昌喻嘉言颇知其失,大声告诫。无如传 世既久,一时不可转移,且嘉言有论无方,世亦不识治法。铎闻师言甚悉,因畅论 之,而且传其方也。小儿之易于成痉者,因其骨脆皮薄,不耐风邪,故邪一入腠理,便入脏腑,况其饮食,喜寒而不喜 热,以致损伤脾胃,而成吐泻之症。上吐下泻,则阴阳两亏,平日所受之湿尽行越出。湿出而热留脏腑之中,无阴相养, 遂变成风象以惑人,人亦即为其所惑。但治风而不治正,所以十人十死也。故见此等之症,断不可祛风,一作风治,去 生便远。盖其身中实实无风,无风而妄用风药,以倍耗其损伤之气,安得不速其死哉。治法惟补其脾胃,而止其吐泻, 则十人十生也。方用救儿回生汤∶ 人参(二钱)白术(三钱)茯苓(一钱)砂仁(三粒)炒黑干姜(五分)山楂(五粒)萝卜子(五分) 车 前子(一钱)浓朴(三分)神曲(三分)半夏(五分)水煎服。 此方以十岁为准,五岁者减半。一剂即吐泻止,二剂即抽掣定,三剂即全愈。此方补中有利,调和于脾胃之内,则 阴阳有既济之欢,自然无变动之害矣。或曰补之是矣,少加去风散热之药,未为不可。夫热当夏令,或可少加黄连数分, 以解其暑,若值冬令更当增入辛热之品。盖小儿吐泻之后,热必变寒,况加时令之严寒乎,断不可用寒凉也。至于风药, 毋论四时俱不可乱增。万不得已,少加柴胡二、三分可也。 此症用加味六君汤∶ 人参(八分)白术(三钱)茯苓(二钱)甘草半夏(各三分)陈皮黄连(各二分)神曲 麦芽防风(各五分)水煎服。 小儿吐泻之后,口噤不出声,手脚挛急,人以为惊风之搐搦也,谁知是脾胃寒 虚之痉病乎。小儿纯阳,先天肾气原自完固,无如后天之断丧也。人生后天,以脾 胃为主。小儿喜餐生冷,伤其后天,而先天亦损,自然变症纷纭。吐泻之后,无津 液以润肠胃,更有何气以运动四肢乎?此手足弯急、搐搦之所以现也。脾胃亏损, 肝木必来相侮,脾胃又无津液以供给肝木之取资,则肝木大燥,燥极生火,火极生 风,又其常也。肺金见肝木之克脾胃也,欲出其清肃之令,制肝以报土母之仇,无 奈脾胃为肝所伤,则土弱而金不能强,力难制肝,反为肝之所凌。而肺金畏肝中之 风火,惟恐逼干肺气,自顾不遑,何能救母,故不敢出声也。然则治法可不急治肝, 以救脾胃之亏乎。方用活儿汤∶ 白芍(三钱)茯苓(五钱)人参(二钱)白术(三钱)栀子(五分)麦芽(五分) 枳壳(三分)半夏(五分)甘草(一分)神曲(五分)水煎服。一剂弯急搐搦之症止,二剂 口噤之声出,三剂 全愈。 此方平肝之气以扶其脾胃之土。脾胃之气生,而肺气自旺,足以制肝,何风火 之不息哉。或谓肺弱不能制肝,自宜补肺。不知用补肺之药,必用润剂,不又助脾 胃之湿乎。痉病正苦湿也,方中用茯苓之多正去其湿,而反可用湿乎?故不若平肝 以安肺,不可润肺以害脾胃耳。 此症用四君汤亦可效。 人参(一钱)茯苓(二钱)白术(三钱)甘草肉桂(各二分)神曲柴胡(各三分) 水煎服。 小儿偶感风邪,发热身颤,手背反张,人以为惊风之角弓反张也,谁知是痉病 中之寒邪乎。小儿气血未旺,不耐伤寒壮热,故一时昏沉,非因风而动惊也。故治 小儿之伤寒,断不可与大人一例同治,动用风药以祛风。盖因虚入风,治其虚则风 自外出。况止犯寒而不犯风,是原无风也,何可祛风哉。倘轻施祛风之药,则风门 大开,内既无风可散,势必损伤正气,致营卫无所蔽,而腠理不密,且句引外风 深入五内,遂成不可救之症矣。治法补其正气,而少加散邪之味,寒既易解,脏腑 不伤,手到便可奏功。方用护子汤∶ 人参(一钱)茯苓(三钱)白术(二钱)柴胡(五分)桂枝(二分)水煎服。 一剂惊定,不必再剂。亦何方法之神乎?盖小儿初伤风寒,必先从太阳而入。 今用桂枝、柴胡两解其太阳、少阳之邪,则邪不敢遁入于阳明。况有人参以固其脾 胃之气,则邪尤不敢入于中宫。加入白术以利腰脐,茯苓以通膀胱,则邪从外入者 即散。即无外邪,而柴胡以舒肝气,桂枝以暖脾胃之土,正有利益,又何损哉?无 如世不知此等治法,妄捏惊风名色,轻施发散、镇坠之味,以至杀儿无算,医工不 悟,而病家未知,皆委于天数,而不责其误,谁知万鬼啼号于夜台哉。吾愿世人尽 消灭惊风二字名目,庶几小儿之福乎。 此症亦可用救婴丹∶ 人参(一钱)茯苓(三钱)柴胡(三分)白芍(二钱)神曲(五分)砂仁(一粒)炮姜(三分) 水煎服。 妇人新产之后,忽然手足牵搐,口眼斜,头摇项强,甚则角弓反张,人以为 产后惊风,谁知是亡血过多而成痉乎。产后旧血已亏,新血未长,血舍空虚风尤易 入。原不必户外之贼风也,即一举一动,风自内生。觉两腋之间阴寒逼人,一不慎 而风入之矣。然风因虚而入,补虚而风即能出也。第补虚之法,血亡不能速生,而 气怯则宜急补,补气则血尤易生,血生而风不能存。故血舍驱风,尚非正治,矧纯 用镇惊之药耶。方用救产止痉汤∶ 人参(五钱)当归(一两)川芎(三钱)荆芥炒黑(一钱)水煎服。一剂病轻,二剂 又轻,三剂全愈。 此方即佛手散之变,大补其气血之虚,加之人参则气更旺矣,气旺而邪不敢敌。 况有荆芥引血归经之药,血既归经,而邪何能独留?况荆芥原能祛邪,而不损正气, 故可两用之,以出奇耳。倘不补气血,惟事祛风,则血舍更空,风将直入,是立杀 其妇矣,可不慎哉。 此症用活母丹亦神效。 当归人参(各一两)川芎(五钱)柴胡(三分)肉桂(一钱)水煎服,即愈。 人有一时手足牵掣,口眼歪张,人以为中风之症也,谁知是痉病之骤发乎。夫 中风病,身必颠覆,口必吐痰。痉病状如中风,而身必不颠覆,口中、喉内必无痰 涎之出入与水鸡声也。盖中风无风,风从内起;痉病则风从外入,风自成威,不必 借重内痰之助,所以但有牵KT歪张之风象,绝无汹涌秘塞之痰声也。若风自内起者, 火动生风,痰以助之也。故中风无外邪,痉病无内邪也。无外邪者不可治风,无内 邪者不可不治风耳。然而单治外而不治内,则外风虽去,内风必生,是以祛风必须 补正也。方用补中益气汤∶ 人参(一钱)白术(三钱)黄(三钱)当归(三钱)柴胡(三钱)升麻(四分)陈皮(一钱) 甘草(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牵掣定,再剂而歪张止,三剂不再发。 夫补中益气汤补气之药,非祛风之剂,乃用之以治痉之风,反易奏功者何故 乎?盖气虚则风易入也,补其气则正旺,足以祛邪。方中用柴胡原能祛邪也,少用 之于补药之中,则能提气以卫正;多用之于补药之中,则能益气以祛邪。故用至三 钱,而风难再留矣,何必更借重他药散风之多事哉。世人但知参、归、、术之 多用以补正,绝不知柴胡多用于参、归、、术之中尤易祛邪,余所以持表而出之 也。 此症用九宫汤亦神效。 人参(一两)巴戟天葳蕤(各五钱)半夏乌药秦艽(各一钱)陈皮附子天麻(各五分) 水煎服。

知识点: